“好久不見，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令我非常欣慰。”提利昂從園丁龍的臂彎裏將手抽出來，整了整衣服，爬上了椅子。“陛下，看到天上壯觀的飛船，我的心中全都是激動……”

“停，別拍馬屁了，謝謝你。”趙邁擺了擺手：“我們兩個都挺好，想知道你怎麽樣？在大陸酒店沒有人欺負你吧？”

“當然有，我在這裏的工作肯定不可能是躺在美酒佳肴當中，輕輕松松說說笑笑就完成了的。我要面對可怕的體臭、黏糊的汗水以及粗糙的食物。唉，反正說了你也不信。”提利昂搓搓手，一副苦瓜臉。

“我其實問問園丁龍們就知道你都在做什麽了，不過我相信你，就當你真的一直在受苦。”趙邁微笑道：“很想你啦、很擔心你啦——這些事情可以以後再說，先說正事。在你到來之前，我們兩個剛剛和一個超脫者交談完，將他送走。”

“你確定他是超脫者而不是偽裝的嗎？”

“嗯，是的。那種感覺仿冒不來，從他身上我甚至對如何超脫都有了模糊的概念。”趙邁回憶了一下老頭子給他的感覺，然後肯定地說道：“他和周圍的元素融為一體，完全不引起世界意志的註意，但是卻有足夠的力量來影響世界意志。也就是說，他總是能夠置身事外，卻可以心想事成。我還做不到那樣，必須依靠不斷用領域抵消影響，或者用環境替換法控制一定區域內的世界意志，和他還有不小差距呢。”

“這是整個大陸酒店這麽久以來，再次收到超脫者存在的確切證據。”提利昂坐正了身子，道：“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談的嗎？”

“當然，我就是希望你能參謀一下，看看能否得出什麽信息。”

“等等！”提利昂眼珠子一轉，從心靈異能空間拽出資料本和筆。資料本磨損得不輕，彎折褪色的封面和頁面間紛繁的各種便簽，就知道提利昂記錄、整理了多麽龐雜的資料。“你盡可能說得準確一些，他的語氣、用詞和表情最好全都描述一番。對了，他說的什麽語言？”

趙邁一邊回憶，一邊將整個過程說給提利昂聽，戴安娜在旁邊補充，提利昂則邊聽邊記。和超脫者的整個對話也不長，十幾分鐘而已。不過小惡魔對著本子思考了許久，終於擡起頭來說道：“我覺得情況非常不好，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候，必須爭分奪秒了。”
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你從哪裏看出來的？”

提利昂從嘴角緩緩擠出一口氣，用大拇指揉了揉鼻子然後說道：“他兩次提到了船，還說了老鼠下船的故事。交通工具一般會和離開這個意思有關，而船更是長途工具，這說明他潛意識裏已經萌生了去意。”

“字面上這個意思我可以理解，但那是個超脫者，有什麽能讓他離開的呢？”趙邁皺緊了眉頭，眼睛之中藍火閃爍不停。

“先假設他的確是有退意，那我看他的意思還是想拽著你走，但又不能給你明說。也只有這樣他的整個語境才符合邏輯。”提利昂說道：“雖然人的力量有大小區別，但只要還有需求，還有立場，那麽抽絲剝繭後，從他的語言中總能尋找到與利益相關的東西。到了你這個階段，物質、能量都已經算不上重要的資源，那麽什麽東西能夠體現利益呢？我想就是人才，或者說智慧。”

提利昂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，意思是他具有智慧，很有價值。“我記得從阿爾達世界向阿塔斯世界移民的時候，你從一開始就嚴令我不準到對面去，以防跟著那個世界一起突然消失。現在你告訴我，如果你當時在阿爾達，你會隨著世界毀滅嗎？”

趙邁噌的一下站了起來，說道：“這個問題沒有意義。我不接受被毀滅，也不接受你們任何一個被毀滅。先不管別的，立刻收拾行裝，我送你們回阿塔斯。”

“那地球怎麽辦？”戴安娜說道：“如果世界毀滅……”

“如果你要留下來拯救地球，那我送完他們就會回來，與你一起努力。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情，是你找來德墨忒爾女神為我孩子接生的交換條件……哦，該死，她們還走不了！”

趙邁說的是莎蒂麗以及沒出生的琪琪和球球。尤其是球球，將她從位於金星的核心艙內取出來轉移位置，都會極大影響莎蒂麗和琪琪的精神狀態，有很大可能會造成悲劇。趙邁前不久給了她藍色水晶，用來補充球球巨大的能量消耗，更是助推了她的力量。母女三位一體，必須時刻保持穩定的精神鏈接，但是又不能讓一方太強，影響其他兩方，這種微妙的平衡最好不要打破。

雖然有德墨忒爾女神的祝福，說孩子一定會平安降生，但神的能力也有上限。如果把琪琪放出來，強大的心靈異能說不定立刻就會產生“俺尋思”之力，削弱甚至抵消女神的神力。不行，保持現狀是唯一可行的辦法——趙邁非常無奈地想到。

“提利昂，你立刻坐船回金星，告訴她們這個情況，將出租車一起帶回去。莎蒂麗母女沒法走，但是其他人還是可以先撤離的。”

“你知道我們都會在一起的，即便是我也從不做逃兵。”

“我當然知道，我一直了解和信任你們。不過，作為我的責任，我還是會要求你們撤離，不能因為知道你們不走，而對大家隱瞞實情，對不對？”趙邁舔了舔嘴唇，對提利昂說道：“你聽我的，帶著出租車回去，一路上盡可能就呆在出租車裏，以防萬一。你們要麽在金星，要麽在阿塔斯，絕對不要更分散，尤其不要到地球來。如果真如你預料的那樣，那麽你們都在阿塔斯，我就更能放開手腳，那才是幫我呢。來，拿著我的手機和車鑰匙。”

提利昂也是車組成員，因此可以接過這兩樣東西並使用。“你怎麽辦？”提利昂問道。

“我不是很確定如果這個世界一下子毀滅了，我能不能在阿塔斯覆活。理論上我就是Z蟲，如同種族神一樣，損失的只會是實力，而不是神靈的概念……嗯……我現在不想考慮這個問題，真正要考慮的是怎麽樣避免那種情況發生。哦，稍等一下。”

趙邁又拿回手機，撥通了克拉克·肯特的電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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